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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水刑

    

第五回 水刑



    “公主!”红鸾稽首在地,急急说:“小莲无辜,请公主高抬贵手,莫要罚她!”

    “你倒是会做好人。”长公主起身,搭着嬷嬷的手背莲步轻移,半卧在了靠椅上。

    快至中秋了,屋中还残留着微微暑热,长公主一动气,额前又泌出薄薄香汗来。

    “公主息怒。”嬷嬷端来冰砖放置在几旁,由一人打扇,扇出丝丝凉风为长公主降温。

    长公主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说吧。”长公主的声音足够慵懒,“你这厮是不是惯爱收买人心,连小丫头都不放过?”

    “回禀公主。”红鸾恳切回话:“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犯错而殃及池鱼。小莲何其无辜!”

    “她无辜,那你呢?是不是你狐媚,彻夜勾着驸马爷耗光了他的精气?”

    “是,都是奴婢的错。”红鸾直接承认,没打半句反口。

    长公主一怔,没想到红鸾会这么爽快,还以为她多难缠呢。

    但长公主是惯会找理由的,又道:“这丫头身为你院中之人,没有尽到提醒之责,哪里无辜了?”

    小莲闻言自知有错,学着红鸾的样子拼命给长公主磕头。

    “婢子该死,求公主原谅!婢子以后一定警醒着,不让驸马爷有所损伤!”

    “知道驸马爷有损伤就对了!今晨驸马爷差点误了时辰。要是帝君怪罪下来,我们整个公主府都要跟着遭殃!”

    这话可了不得,直接把红鸾定性成了公主府的大罪人。

    “便是你这个妖精,乱了驸马爷心神,毁了他的身子!”

    长公主指着红鸾的鼻子骂,骂得厉害了她抓起几上的冰块朝她砸了过去。

    红鸾不敢躲,只能受着,一块两块咂得她头破血流。

    她也不敢哭,怕长公主憎恶,只能不声不响地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后才流成两行泪痕挂在脸上。

    不流泪也是不行的。长公主会认为她倔强不服气,在跟她对着干。

    故而流泪,但不撒泼的静默状态是最好。

    果然,看她满头流血、满脸泪花,也没吵没闹,长公主长舒了一口气。

    红鸾跟着心里松快了些。

    她就是在等她出了这口气。

    “行吧。”长公主语气软了不少,“小莲这次可以不罚,但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听到不罚小莲了,红鸾与小莲眼睛一亮,双双给长公主磕头谢恩。

    “先别着急谢。”长公主话锋一转,“她逃过一劫是因为有你替她求情。”

    莫不是长公主还卖她人情?红鸾心里一阵打鼓,觉得不可能。

    但她早摸清了长公主的脾性,连忙接话道:“奴婢明白,小莲的那一份奴婢替她受着。”

    “jiejie!”小莲虽不知水刑是什么,但听红鸾要受双倍惩罚,她再胆寒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公主我……”

    “闭嘴!”红鸾轻斥,以极快的语速低声道:“你也伤了谁来照顾我?”

    尤其是受刑过后的她,总得有人时刻贴身伺候着。

    小莲寻思是这么个理,便也没有非要吃这个眼前亏了。

    “你可想好了?”长公主冷着脸说:“一张贡纸就够你受的,两张……本宫可不保准会不会死人。”

    “明白。”红鸾显得异常坚定,“奴婢自愿领罚,但求公主原谅。如若亡了,消了公主的气也算死得其所了。”

    公主听到这话轻声一笑,“小嘴挺伶俐,难怪驸马爷对你赞不绝口。”

    “奴婢惶恐。公主和驸马爷谬赞了,奴婢只是想替主子们解忧,奈何粗笨。”

    “说起来……”长公主忍不住又开始指责,“这么长时间过去你也没个动静,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亏驸马爷几乎日日在你房中!”

    她怪她一直没怀上。

    红鸾连忙做惊吓状,颤着声音说:“奴婢福薄又不通人事,没有伺候好驸马爷,更没为公主开枝散叶,当真该死……”

    “你还不通人事啊……”长公主杏眼一瞥,像要把红鸾看穿,“你不是个精怪本宫就烧高香了!你现在装这老实模样,不定在榻上如何使下作手段,勾得驸马爷神魂颠倒。”

    “是,奴婢的、的确使了点……使了点……”

    “使了点什么?”

    “使了点狐媚子手段。”红鸾的声音因为羞愧而变得越来越小。

    但在场之人都听到她承认自己勾引驸马爷的事实了。

    众人惊愕,不成想小小婢女居然大胆妄为到使用房中秘术!

    几个嬷嬷说着就要上前挠人,想要当众剐了红鸾的衣裳,使鞭子抽她个七荤八素!

    “且慢。”长公主淡然,要嬷嬷们稍安勿躁。

    她对红鸾说:“你也别怕,尽管说使了何手段,本宫念在你主动交代,会酌情处置的。”

    “谢公主宽宏大量!”红鸾又一虔诚叩拜。

    从进门起快一个时辰了,她双膝就没离过地,疼痛难耐。

    但她强忍着剧痛,不急不缓地说:“回禀公主,奴婢因为心急怀上公主与驸马爷的孩儿,所以急功近利了些。”

    她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故意把怀孕说成怀上驸马爷和公主的孩子,把自己放在孕母的位置上,以此表明侍寝驸马爷只是差事,没有感情,更不敢动非分之想。

    长公主对此还真受落,神情有所松动,不再板着个脸了。

    “嗯,算你懂事,清楚自个儿的位置。接着说。”

    “是。奴婢有罪,在侍奉了几次驸马爷之后,奴婢发现驸马爷有些虚,故而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干嘛了?”

    “奴婢要小莲向彦君讨了些补药,私自炖给驸马爷喝了……”

    “彦郎?”

    “不关彦君的事,是奴婢要小莲去求彦君,彦君才勉为其难。彦君是好心,一心想助奴婢怀上孩儿,想替公主解忧才开了补药。”

    “还有此事?”

    “奴婢该死,奴婢太想赢得公主的青睐,太想在这府里出头,故而激进了,连累了小莲和彦君!”

    “你是该死!私下用药,还是用在驸马爷身上!简直胆大包天!”

    “奴婢知错,心想彦君医术高明应当无虞……”

    “高明又如何?万一折损了驸马爷的机体,本宫就是砍你十回又有何用!来人呐!”

    “在!”

    “给我用刑!”

    “敢问公主。”两个武高武大的嬷嬷上前问道:“给这浪蹄子用一张纸还是两张?”

    “三张!”公主气不过,“弄死也不为过!”

    “遵命。”

    贡纸色白如绫、坚韧如帛,遇水不烂,还会因为水之张力而微微紧缩。

    是以将纸覆于人面部,再浇水,受刑者顿有窒息之感,难受至极!

    但只要及时将纸取下,受刑者一不会留疤,二不会有伤,更无性命之忧,是以成了后宫折腾人的鬼把戏。

    “公主三思。”此时有人大步流星“闯”了进来,貌似要为红鸾开脱。长公主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