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狼人

    这是女孩第二次遇见这个奇怪的男人，他应当是个巫师吧？

    仍旧是一身很旧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女孩看见他的时候，他正从一辆平板车上搬一个大酒桶。

    他的一条腿好像不太能使上力，在雪地里刚走了两步就差点滑倒。

    伊芙跑了两步才想起来掏出魔杖，她施了个漂浮咒，但显然作用不大。

    那酒桶只是略微悬浮了一下，又砸下来，还好被那个男人接住了。

    “噢，非常感谢。”男人向她点头，继续搬那些沉重的酒桶。

    伊芙坐在三把扫帚酒吧的最角落，翻着那本魔药书，斯图亚特今天去魁地奇训练了，上周输给拉文克劳让男孩们的一整周都充满了怨气。

    “高级魔药制作？”那个叫莱姆斯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看起来有些年纪了，灯光下面照出不少白发，“我可以坐在这吗？小姐。”

    “当然。”伊芙点头，“抱歉我没有帮上忙，我的魔咒学得不太好。”

    “但我猜你的魔药学得不错，这书上都是笔记，看来斯内普教授教得很好？

    “嗯…是的。你认识斯内普教授吗？”伊芙猜测着他们的关系，“你们是同学？”

    “是的，不过我是个格林芬多。噢为我的擅自搭讪道歉，女士，我是莱姆斯·卢平，我们在学校见过，对吧？”卢平微微侧着头，笑得颇为亲切。

    “伊芙·克琅奇。”女孩和他握握手，犹豫了会儿才发问，“或许你知道，莉莉…是谁？L·E？”

    她合上那本书，眼神躲闪着。她在斯内普的笔记里发现这个名字，斯内普在水仙花的插画下面写下“莉莉”两个字，页面的最角落则认认真真地落下两个字母。

    “莉莉·伊万斯？”卢平有一秒疑惑，然后陷入沉默，他拿回去的手也慢慢攥紧在一起，费了好大力气才吐出几个字，“她是我的朋友，几年前被…伏地魔杀死了。”

    “我很抱歉……”

    “不，好女孩。不是你的错。”卢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狠狠抹了把脸，好像想让自己清醒似的。

    “我相信莉莉也是个好女孩，她一定很善良很聪明……”

    “当然，当然。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所有的教授都喜欢她，称赞她的智慧和勤奋，真诚和善良。”

    “我害你难过了，先生。很抱歉……她听起来真的是个好姑娘。”

    卢平兀自回忆着，仿佛往事能稍微缓解他的痛苦，“是啊，波特也是个好男孩，他是我最仗义的朋友，他们俩那么般配。”

    “唉，我总是和人说这些。”卢平从他破烂的外套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来，“尝尝这个。”

    “谢谢你，对了，你的腿受伤了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体力活？或许我可以给你做些魔药来。”

    “是的，我有些…麻烦事。我找不到什么能接纳我的老板。”

    伊芙颇为愧疚，她似乎并不能为这个可怜的男巫做些什么，“我给你做些药来吧？下个周六，我还在这等你。”

    卢平不忍拒绝她的好意，只是点头，他想了想又说道，“下周六我恐怕不能来，我有些事……”

    “那么周日呢？虽然白鲜在外头也能买到，但是其实…我的魔药水平真的不差，先生。”女孩的脸有些涨红了，她猜想卢平是不是觉得她是个笨学生，根本做不好魔药。斯内普都会对她的坩埚满意点头呢。

    “不不不，别误会，我确实有些麻烦事……而且我需要的药剂，还没人发明出来呢……”

    “什么样的药？斯内普教授也配不出来的那种吗？”

    卢平眼神黯淡，“噢也许，我不知道。”他倾身把胸膛几乎都压在桌子上，吐出一句耳语，“你知道狼毒药剂吗？”

    “是的。你需要吗？你需要狼毒药剂？”女孩压低了声音，这药水他要来做什么？解毒剂的那一页空白处，斯内普写了好几种狼毒药剂配方，但是都缀着类似“副作用过多”、“药效不够”的备注。

    卢平没回应这些疑问，犹豫和不安让他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但他还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终于开口，“童年时我被狼人咬过，这至今仍困扰着我，但是……我也听过几次外面传言有人研制出了配方，但我想只是谣言。”

    伊芙有些震惊，但很快怜悯之心让她搁置了那些恐惧，“天哪。你该如何度过月圆之夜？……我想我可以试着熬制，但下周五月圆的话，我想已经来不及了。我会试着熬药的，先生，我想我可以做到。”

    卢平捂住自己的脸，他有些羞愧对着刚认识的孩子发出请求，而这个漂亮的女孩却立刻肯定会帮他。

    “你是个好孩子，你是……我真的很感谢你，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能和谁说这些。”

    “你去找邓布利多也是为了这件事吗？或许——斯内普教授能做这种药？

    “噢，算了。或许我不该说……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对斯内普做了些孩子气的事。是的，我们…有些太幼稚了。”

    卢平脸上又浮起那种后悔的神情，“刚入学时我们发现斯内普和莉莉是朋友，波特很想追到莉莉，但斯内普和莉莉是朋友。我们…有些争执，这很不好，但我们没意识到，很多时候我只是旁观，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欺凌......”

    伊芙听到斯内普和莉莉的名字在一起时，表情显然僵硬了，她没说话，不知道能问些什么。

    “后来波特还是追到了莉莉，他们在一起了。”卢平试图停止这个话题，于是又绕回去，“其实我很想向斯内普道歉，我有一回变成狼人，他出现的时候我差点杀死他。当然…我也想为我们几个对他做的事道歉。”

    “也许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伊芙有些怀疑这话是不是她说出来的，听起来遥远得像远处的呓语，回荡在她耳边，“所以你也没法求他来做狼毒药剂？”

    “不——我没想过。我只是……你知道的，邓布利多遇见我了。他看见我在这找工作糊口，他和我商量要让我去教下学年的黑魔法防御。但是我想我的魔咒水平还没那么高，也没那么擅长教学，我告诉他，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伊芙愣愣地看着他，她不像刚才那样神采奕奕了。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那几句话，好像声音还没完全消失，而是有人不停地与她耳语。

    斯内普很喜欢莉莉，面前这个狼人差点杀死他……邓布利多知道他们学生时代的争执吗？邓不利多邀请这样的巫师来做教师？可他看起来真是个和善的好人……

    卢平离开了，酒吧的招待端上来一份猪肋排和沙拉，伊芙疑惑地抬头，发现门口的男人冲她笑了笑，示意她享用这些食物。

    斯内普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似乎从来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