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呢。”

    小腿上一点叮咬的刺痒，郁李叼住冰淇淋，一巴掌拍了过去，有点黑色幽默地想：就算能吃人又怎样，还不是奈何不了蚊子。

    时间不早了，她今天来的这个公园离家有点远，三两口将雪糕解决掉，郁李起身离开。

    这个公园和一个城中村相连，她尽量走亮着路灯的大路，两侧延伸的一条条小径均是漆黑的，她莫名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条不明袭击的新闻，脚步不由得加快，同时凝神去听四周的动静。

    这片城中村正在规划重建，不少居民已经搬离了居所，动静少音源也不多，她稍稍放心了一些，可接下来，她听到了两道奔跑声，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在逃跑，一个人在追逐。

    逃跑的那一个心跳如雷，步伐紊乱，追逐的那个则是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的训练有素。

    郁李拔腿就跑，路的尽头就是车水马龙的主街，可跑了不到五十米，她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熟悉的气息，十多年里仅尝过的滋味让她驻足，她快速环顾四周，是周赫炎，他就在附近，这个发现让她不自觉地循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

    追逐声已经停了，一道年轻的男声正在求饶：“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有人不紧不慢地走近他，短促的金属摩擦声，随后沉闷的一声“砰”，求饶声戛然而止。

    他开枪了。

    郁李站在巷子口，她还能听见那个年轻人的心跳，高大的男人站在黑暗中，正拨着电话，他拿出一根烟含在唇边，熟悉的滑轮摩擦声，一点橘色的光亮仅停留几秒，随之燃起一点猩红。

    电话通了，他说：“定位的地方，来收尾。”

    通话结束，周赫炎转身看向站在巷子口的女孩，昏黄光线中清晰分明的剪影，他抬步朝她走过去，问道：“还不回家？”

    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她忽然就明白了“cake”的含义。

    泛着甜蜜诱人的香气，就算是裹着毒药，也会让从没尝过甜味的人想一口吞下去。

    “他……他还没死。”郁李开口说话才发现喉咙干涩。

    “嗯，本来就没打算杀了他。”他将烟掐灭，随意问道：“怎么出现在这儿？”

    郁李努力不去看倒在巷子里的那个人，乖乖回答道：“我从前面的公园散步回家，半路上闻到了你的味道。”

    她声音发颤，周赫炎反倒笑了，一手握住她的肩将她带离，“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呢。”

    到了有灯的地方，周赫炎收回手，与她并肩向前。走到路的尽头，她停下问他：“他是一个fork？”

    在消失的前一天晚上他说过——如果不会掩饰也许明天就会死，原来是这个意思。

    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周赫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回家要走哪边？”

    郁李领着他右边走，朝他腰间瞥了两眼，猜测枪就藏在衣服下面，周赫炎穿着宽松的黑色亨利衫，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有些好笑地说：“好奇心不要太重。”

    如果不是目睹了刚才的一幕，他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英俊且闲适的年轻男人，可她也清楚的知道，他随时能够将枪口对准她的眉心。

    她涩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周赫炎也不准备回答：“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那我能知道什么！”她看向他，压抑着声音：“我每天都去你的公司找你，可你再也没出现过，如果不是无意中遇见你，我们下一次见面是不是本应该是你来解决我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

    那个倒在巷子里的年轻人的遭遇让她有物伤其类之感，恐惧和心惊让她忍不住颤抖，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情绪姗姗来迟。

    “放松，情绪激动对你没有好处。”周赫炎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行人后才继续说道：“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人，两天前吃了一个cake，明白了吗？”

    郁李惊讶道：“你说他……”

    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让她连害怕都忘记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赫炎看见她的反应，不禁失笑，她走到巷口时他就已经察觉，那一刻他动了杀心，如果她是有预谋的出现，他的确会解决掉她。

    她是一桩例外，而他的身上肩负着不可违抗的责任，他能为她做的其实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