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退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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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于北放下手里的酒杯，兴致勃勃的拿起台球杆。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顺利的一杆清台。 方旬跟着众人鼓胀，凑到男人身边。 “北哥厉害呀！今天有什么喜事，兴致这么好？” 周于北已经很久不上台球桌了，嫌他们都太菜，玩着没意思。 方旬盯着他，只见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越发灿烂。 “找到了一件合心意的玩具。” 方旬忍不住好奇。 “什么玩具能让北哥这么高兴，改天带兄弟们见识见识？”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周于北却变了脸色。 “关你什么事！” 他脸变得突然，方旬被凶的莫名其妙，可还是陪着笑脸。 “不好意思，我说顺嘴了。自罚三杯。” 爽快的三杯酒见底，周于北没再和他计较。 方旬没再上赶着自讨没趣，只在心里暗暗腹诽，周于北平时玩乐方面都很大方，不过一个玩具而已，占有欲也太强了。 夏奶奶回家敲响夏枳的房门：“夏夏，吃饭了没？” 对于老人家来说，没什么比吃饱穿暖更重要。 夏奶奶的声音把飘远的思绪拉回，她开口回话。 “还没。” 短短两个字都很吃力，夏枳才发现自己喉咙异常的难受。 夏奶奶推门进来看见女孩缩在被子里，蜷成小小的一团，露出的半张脸上是不正常的酡红。 夏枳发烧了。 “你这孩子，发烧了怎么也不说，吃退烧药了没？” 夏奶奶顾不上别的，先去给夏枳煮了一碗面端进房间。 取出腋下的温度计，38.6。 “夏夏，你先吃一点面垫垫肚子，空腹不能吃药。” 夏枳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夏奶奶却不许她睡。 “你看你嘴角都破了！” 夏枳抓着被子的手僵了一瞬。 唇周被撑开的疼痛在她脑海浮现，但她却不能说。 周于北那样的人，除非他肯主动放过她，不然就算告诉夏奶奶也是徒增烦恼。 只是嘴角的伤口她没办法掩盖。 “肯定是不好好吃饭上火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老减肥，我们夏夏够好看了。” 夏奶奶自顾自的说着，一般人嘴角开裂大都是因为上火，她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见夏奶奶替她找好了理由，夏枳什么都没说。 在刚刚说到伤口的时候她已经冷静下来。 沉默的吃了半碗，她放下碗筷，见她实在吃不下夏奶奶也没逼她，只是盯着她吃了药在她躺会床上后又给她掖好被子。 粗糙的掌心轻轻拍着被子，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 “睡吧！睡一觉起来就不难受了。” 夏枳乖乖闭上眼睛。 房门轻轻关闭的声音是打开了眼泪的闸机。 夏枳之前已经哭的够多了，可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委屈在亲近的家人面前藏起来实在太费力气，胸口涨涨的。 夏枳第二天不出意料的起迟了。 她快速的刷牙洗脸，早上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慢一点就可能迟到。 她吃了药，醒来的时候感觉好了很多，只是眼睛有一点不太明显的浮肿。 夏奶奶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房间的灯光暗了下去，随着房间门打开又关闭，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晚上睡得太早，早上闹钟还没响夏枳就睁开双眼。 时间还早，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平时的起床时间。 不想去学校。 夏枳脑子里出现从前未有过的想法。 她从小就很擅长学习，学习对她而言不是痛苦的事，去学校也不是。 只要一想起周于北，她就涌起无数退却的心思。 从无所谓到抗拒。 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夏枳坐起身。 躲不了。 无处可躲。 她还得努力，这个家没办法让她藏一辈子。 下楼，门口的人看起来等了很久。 是李观书。 她视线一顿。 很难形容她现在心情。 要不是李观书让她等他，她就不可能去十二班，不去十二班也就不会惹到周于北。 可这好像也不完全是李观书的错。 他没料到，无意间的一次放鸽子会让她被盯上。 抿了抿唇瓣，她和他四目相对。 “有什么事？”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出声。 李观书看着情绪不是很高。 他是在为昨天放她鸽子的事情道歉。 夏枳沉默。 她可以原谅他不赴约，却不能原谅她受到的伤害。 隐隐作痛的嘴角提醒着她，和从前不一样了。 全都不一样了。 又或者，也没什么不同。 即使受到了伤害，夏枳没有去讨回公道的想法，她只想让周于北忘记她。 就像是忘掉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及时止损。 付出得不到回报时就该及时止损。 努力得不到回馈时也一样。 明知没结果却还不自量力只会让自己成为笑柄。 按道理是应该这样。 如果没有那些照片的话。 夏枳想不来照片流出去的后果。 会有多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她该怎么做人，奶奶要怎么做人。 在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为了养活她，夏奶奶还要跑出去工作。 “夏夏。” 见夏枳半晌都没出声，李观书又喊了她一声，顺势递过手里的热牛奶。 温热的牛奶香气溢出，给冰冷的清晨增添了几分暖意。 视线落到他掌心。 夏枳摇了摇头。 迁怒并不会让事情有什么出乎意料的转机。 “我吃过早饭了。”并没有，她没有胃口。 可也不想接过示好的牛奶。 她还是生气的。 可生气的原因不足为外人所道。 “我昨天……” “你们班的转学生是什么样的人？” 夏枳打断李观书，他没赴约的原因比起悬在头上的刀不值一提。 照片留在周于北手里就是随时可能炸掉的雷。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轰的她身败名裂。 李观书皱起眉，“你问他干什么？” 他想不来夏枳居然会和周于北扯上关系。 “好奇。”多了解一些以后好避开他。 比起虚无缥缈的运气，她更相信后天的努力。 一个学校的，还是隔壁班的同学。 无意间遇到的可能性太高。 她需要人为的，刻意的降低这些可能性。 学校的大红人，但只靠着脸就被众多同学暗恋的校霸。 对他感兴趣的人太多，只要留出一段时间，她就算站到他面前他可能都想不起她是谁。 那个时候，他愿意高抬贵手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 做好打算，她强忍厌恶的情绪，小心的，不想放过一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