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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明儿我再让小丫头给你打几角酒吃。”王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那荷包的重量,脸上已经是喜笑颜开,“说哪儿的话啊,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榆钱姑娘有用得着我老婆子的地方,我老婆子可高兴着呢,只是不知道你家姑娘这么晚进园子里去做什么啊?黑洞洞的,怪吓人的。”王婆说话时一直好奇地打量站在一丈开外的纪澄。榆钱儿低声道:“哎,姑娘拜了个师傅学画,要画秋夜之景,这不就折腾上我们了嘛。”榆钱儿假作埋怨,“待会儿还得麻烦你老人家给我们开门哩。”王婆心想,这些姑娘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的人,也不独独是这位纪姑娘才会折腾人,嘴上却道:“不麻烦不麻烦。”纪澄和榆钱儿总算是无惊无险地进了磬园。榆钱儿用火折子点燃了手里的气死风羊角灯,和纪澄一前一后往九里院去。“姑娘,你说二公子会放过郝先生吗?”榆钱儿问。纪澄不知道,估计这事儿全得看沈彻的心情,纪澄之所以着急这件事,是怕自己若是不帮郝仁,郝仁把她和他联手算计纪兰的事情给捅出去,那就糟糕了。第84章好人坑虽然郝仁半个字没提此事,但纪澄知道,若是自己不帮他,郝仁是很可能以出卖她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的。换做是她,她肯定是会那样做的。秋日里磬园黑洞洞的,晚上的风凄厉地刮着,仔细侧耳听仿佛能听到凄惨的叫声和哭声,吓得榆钱儿都快贴着纪澄走了。到了九里院山脚下的竹林外面,纪澄道:“你别在这儿守着我了,自去找一处避风的地方歇会儿。”榆钱儿小声地道:“那竹林有古怪,姑娘你若是进去了又出不来怎么办?这么冷的天儿,也不知道二公子还记不记得来呢?”纪澄道:“无妨,我自有准备。”纪澄的确是有备而来,她身上带着丝线,进林子时就将丝线拴在了竹子上,然后每走两步就再拴一根竹子,如此她若是想出来时,顺着丝线就能找到出路,为怕丝线细弱被风吹断,纪澄还特地找了最结实的棉线缠做好几股才算放心。竹林里一个人都没有,竹涛簌簌,仿佛无数鬼步在靠拢,纪澄恨不能捂住耳朵不听,她将身上的烟蓝缎面灰狐毛出风的披风拢了拢,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见沈彻来,纪澄索性脱了披风搭在旁边的一竿斜弯的竹子上,取了桃木剑作舞来取暖。一曲将尽,纪澄一个回身翻转的动作收尾,抬起眼皮时正好看到对面依竹而立的沈彻。纪澄心头总算是松了口大气,其实她是真怕沈彻逗着她玩儿放她鸽子,毕竟在素玉山时,他语气里是玩笑居多。“还是夏夜里那次的剑舞更好。矫若游龙,丽如炎凤。”沈彻道。纪澄收起剑背在背上,道了声“彻表哥。”沈彻往前走了几步,纪澄这才能隐约看清他的样子,今夜无月,连星光都有些疏淡,和着山上九里院的寥落灯光洒在沈彻的身上,让他别添了一股幽秘之感。这样的夜色,很容易就染上暧昧。“抱歉,今夜在外有点儿应酬,让阿澄久等了。”沈彻又道。纪澄这回是真愣了,从纪姑娘到澄表妹还算自然,那次在马球赛的更衣室里沈彻的眼睛占了她的便宜后就变成了澄meimei,纪澄知道这是风流公子逗自己玩儿呢,但完全没想到今夜直接就变成了“阿澄”,以至于纪澄都怀疑自己是来和沈彻幽会的“情人”了。纪澄的耳朵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脸上还有灼烫感。其实比起男子的容貌,纪澄觉得男子的声音反而更能蛊惑人。此时沈彻的声音带着夜色的低淳,像油滴一样糊住了人的心窍。而他的人就那样直直地立在她的眼睛里,躲也躲不开。纪澄素来知道沈彻长得一副迷惑人心的好皮囊,因着她比较抵触这个人,对他的某些行径也很不以为然,未免被表象所迷,以前见面时纪澄都尽量避免去看沈彻。可今夜大概是夜色太浓,以至于纪澄稍微放肆地打量起眼前人来。鬓若刀裁,目如点漆。在寒星的疏落光辉里,沈彻的肌肤就像寒山玉石散发着清辉,玉石这种东西是越看越有味,恨不能放在手心里把玩才好。纪澄心想这人真得老天爷的眷顾。骨如寒山,肌如玉石,偏偏脸上却带着无害的微笑,直教纪澄越发清醒,沈彻这个人是冷在骨子里,玉石再美也是块石头。纪澄微微垂眸不再看沈彻,这人笑得虽然无害,可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以至于理智如纪澄心肝儿都有些颤,她自然不是阅女无数的沈彻的对手。“阿澄冷不冷?”沈彻又问。体贴如斯,颇有黄鼠狼给鸡拜年之感,纪澄打了个寒颤,头却在左右摇动,表示不冷,其实她是被沈彻突如其来的温柔给吓到了。沈彻轻笑出声,“你身子骨倒是好,不过我却有些冷,跟我来吧。”话说沈彻在外头是个什么模样纪澄不知道,但他在府内对一众姐妹那真是没个笑脸的,女大避父,何况还只是兄长,所以这两回沈彻待自己那叫一个笑意盈盈,纪澄虽然不至于吓得腿软,但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等着他图穷匕首见了。等纪澄跟着沈彻走了一会儿回过神之后,脸色就彻底苍白了下来。竹径幽深,七转八弯之后,在竹丛后面现出了山石来,纪澄抬头看了看天估算方位,此处应该就是九里院的正下方,这山石就是九里院所在的小山丘。沈彻的脚在右前方地面上凸出来的小石块上踩了三次,这山石壁上就慢慢显出一道门缝来,随着“咔咔咔”的几声响,那块山石就往旁挪出一人宽的缝隙来,沈彻闪身进去,纪澄虽然头皮发麻,但也只能跟了进去。上回纪澄到竹林里来就发现了不妥,她压根儿不敢深究,就怕自己撞见不该看到的,这回可好,直接就被沈彻给坑了。纪澄已经明了,自己如果想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了,只是不知道沈彻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不管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这个人肯定是很有信心的,否则也不敢把这秘、xue老巢展现在自己面前。如果有得选,纪澄真想拔腿就跑,再也不管郝仁那狗屁倒灶的事儿。山腹中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不过看这房间的大小,应该是还有其他暗室,纪澄一点儿也不想知道那些暗室里都有什么。“坐吧。”沈彻指了指对面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