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日记/名字/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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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日记 打开这本日记的你,一定要保证心态的平静,并愿意相信我写下的每一句话,我可以保证,你所看到的绝无一句是假话!你所看到的将会是关乎于命运的现实,且无需感到荒谬,如果可以我想把所谓的现实一辈子嚼碎烂在肚子里,但如果有一天我无法想起自己的身份,或者认为死是既定的,那我已然做出的努力对我而言将毫无意义。 就让我告诉你吧,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能够预言死的机器。 虽说是死,但并非所有的死亡都能被预言,发明这个机器的家伙绝对是个怪才,对既无激情又无转折、终而转瞬即逝的死毫无兴趣,反而对特殊的死极为热衷。 怪才喜爱热情、钟情,最爱的则是百里挑一的绝情,且又是个无聊并极无天赋的剧作家,所以乐意写下著有自己大名的"巨作"。牠会在人应当死去前的不久出现,将死期刻在凡人rou体的一角,委婉地把将死之人的死因当作剧作的线索、高潮的诱饵,藏于幕布之中,而这巨作的主角更不必费力搜寻,所有将死未死的人都能够表演出完美的的绝望与希望。 【知其死期,通晓死因,死可逃,梦可续。】 怪才在人的耳边戏语,牠是导演!牠是神!牠是恶魔! 牠是无形的机械!牠是突然出现在墓地独此一份的参演邀请函!那被邀请的我,知晓牠本性的我,岂不是神的代言人?不对。 牠是恶魔!牠是恶魔!牠是恶魔! 1 名字 我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不清楚任何情况,只能通过眼前看到的景象来推理线索。 我现在身处的地点是一所高中校园,站在校门口与主楼连接道路的中央,能够看到主教学楼门入口顶部挂着的圆形时钟,时间为上午8点30,秒针运转正常。所处具体日期为11月5号,季节为秋季,可以看到路两旁飘红的枫叶,所见学生穿着轻薄外套,我身上穿着同样的学生制服,体感舒适。 但这些线索并不能推理出我来到这里的目的,这让我感到急躁,就像 被一双手大力推着向前,却吃不准方向。 得快点、快点才行,我边向着主教学楼走去,边装作不经意地扫视四周,试图获取新的线索。 我看到有人直直地站在不远的前方,有学生陆续和他笑着打招呼却没得到回应,不断有女生红着脸想要和他搭话,却又被他奇怪且呆呆的样子弄得犹豫。 我依旧不理解眼前莫名发生的一切,直到背对着我站立的那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身盯着我看。 对于男生而言略长的头发轻轻搭在颈侧,将脖颈的线条半遮半隐,具有个人特色的下垂眼此时随着惊讶的表情微微向上挑起。 由于目前身体的年龄尚且为高中生,眼前的他有着我从未见过的青涩和朦胧的少年感,就连分开的唇和隐约可见的舌尖,都随着少年看到我后情绪突然的转化变得更加可怜。 他委屈地皱着鼻子,嘴巴也仿佛圈成了倒三角的形状,伸出双手两步并一步快速走到我面前,我简直能看到一个Q版小人抱着我哭出海带泪。 "小秋奈——!" 随着他呜呜的一声呼喊,呼在耳朵上的热气以及猛然圈着抱紧我的手,熟悉的战栗和瘙痒感从我的尾椎骨沿着背一路向上窜。来不及推开他,紧接而来的怀疑和不敢置信将我整个淹没。 我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想起了一切。 我的名字是清水秋奈,表面隶属于警视厅刑事部机动搜查队第一机动搜查总部,实际上是受公安部调遣,处理既定死者案件的潜入搜查官。 既定死者案件由以下四个要素构成,即已知的死者、已知的死期,未知但可解的死因以及可进入调查的"剧作"。 进入条件为在空置墓地突然出现、日期既定的参演邀请函,通常邀请函上的日期等同于进入剧本的日期,早于死期数日,在空白的邀请人横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便可按时受邀进入剧作。 潜在条件为:主动进入者将丧失一切记忆,直到遇到剧作的主角后记忆才能恢复,主角无需多言,为既定死者,即此类案件的受害人。 现在抱着我的这个人,便是此次案件的受害人,名字叫做萩原研二,现心里年龄22岁,生理年龄高中生,系警视厅警备部警备第一课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入职时间不长,是除了我那两个毕业即失踪的幼驯染外算得上熟悉的警校同期生之一。 按照过往cao作,我现在应该告诉他一大段减去官方语言后可以浓缩成几句的话:你快死了,但还没死,现在让我确认一下在你身上印着的死亡日期,然后我们一起破解你的死亡原因,你就有可能继续活着。 但强烈的不敢置信感让我有些脑袋发痛和发晕,额角直跳。似是觉察到了我的难受,萩原研二放松了圈着我的手臂,想替我揉揉太阳xue,非常贴心。 不过贴心在这种场合这个时候并不重要,半点不重要,贴心能有什么用,不如说你为什么就快死了啊!你不应该在这吧? 我一时组织不出礼貌的语言,猛地抽出手把住他的手腕。 少年的身体毕竟还未接受成年后系统的cao练,对比而言甚至让我错感纤细,触感也更加的细嫩。 有所变化的地方或许不止如此,但再次强调一遍,重点不在这里! 总之,我盯着他的眼睛,几秒、或者更久,试图解释目前情况的话在脑海里旋转凝练,最终忍不住化为了两根手指在他小拇指上用力的一捏以及—— "淦!" 我简直从未如此掷地有声,想化言语为冲击炮给他狠狠来上一下,虽说我和他并非关系特别亲近,相处时也没到毫无顾忌的地步,但我实在讨厌认识的人陷入既定死亡的情况。 总之,萩原研二的嘴唇随着手指的痛用力抿了起来,双唇相互挤压下多了分rou感,然后忍不住咬了咬下唇。他的表情分外无奈又自带妥协,身体微微前倾想要靠近些又怕惹我生气。 "小秋奈。"他含糊地喊着我的名字,弯着小手指小心地用掌心贴了贴我的手。 "痛啦。"轻轻地说,轻轻地、眨了下眼睛。 他不应该在这,他应该有着光明的未来。 2.示弱 警察,都是受过训练的人,在处理工作时需表现庄重的态度,具体表现为在了解现状时保持思考、认真倾听、非必要情况下不随便露出笑容,保持严肃。 萩原研二在我面前很少做到最后一点。 他在听我解释现状时表现出了良好的倾听的姿态,在我停下后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冷静,像是很好地接收到了我的信息和背后代表的即将死去的现实。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找出有关死因的线索,从而避免你的死亡。" 我总结到,看着他往自动售卖机中投进几个靠着优越社交能力得来的硬币,选择一瓶水后迎着声响弯腰去取。 他的腰弯曲着,衬衫贴着脊背凹出弯弯的曲线,下摆从西裤里后腰处滑出些许。蹲下后小腿显得更加紧致,隔着布料贴着更加厚实的大腿。像是没有够着,他侧着身把手臂往取货口内部伸去,颈侧的碎发一下子朝着一边倒去,露出白暂的后颈以及由于领口略松而漏出的一部分背部肌肤。 多么的脆弱,只要我愿意,便可以伸出脚肆意踩踏他的脊背,或者踩着头,让他不得不伏在一旁的草坪上。 我常常觉得知晓自身死期的人便如同将落未落的雨,我用双手捧着,想要保护,也想看最后的结局。 "呼~get!" 他直起身,捋了捋头发,将瓶盖拧开,然后递给我。现在的他不同于成年时,和我身高差不多,弯起嘴角露出笑容,更是充满少年的活力。 "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我微微扬起头,将瓶口和嘴唇间留出一点距离让水倒出,水顺着喉咙滑下时还带着清凉,积在胸口的郁气也散开些许。我将衣领扯松,解开一颗扣子,灌完水后长呼一口气,将剩下的递给他。 萩原研二仿佛并没有更多的疑惑,按着我的肩替我理了理有些塌下的领口,拉着我在一旁的长椅坐下,然后以同样的动作灌了一口水在嘴里含着,觉着有些干裂的嘴唇变得湿润后再咽下。 "说真的,我超意外的。" 他斟酌着开口说道,灵活的手指把着水瓶在掌心打转。 "睡着的时候突然间来到完全不认识的地方,身体也变成高中生的模样,好不容易的调休,结果连个觉都不让人好好睡,我从天微亮的时候就站在那,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等着等着结果天都亮了,我以为这是个噩梦......结果秋奈像是知道我在这一样,听见了我的愿望,特地来找我,突然出现了。" 他说着,像是困意突然散去,像是天空一下子放晴,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我真是个幸运的人,不,现在的我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他直起背,与其说是撞,不如说是轻轻侧过肩膀蹭了我一下。暖意随着他的动作分享给了我,伺机寻找出沉默与焦躁的漏洞,一下子滑到身体的深处。 "小秋奈,不要急躁,也不要害怕,就算是我,也会对只身一人的、突然的死感到害怕,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甚至得到了扭转的机会。" 他还是贴了过来,把头靠在我右侧的肩膀上,左手手指顺着指缝将我紧握的拳头松展,十指相扣,声音温柔。又因贴近的距离,犹如耳边的呢喃。 "你在这是为了拯救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顿了顿,喉咙发出轻轻滚动的声响,"你喝的水是我给的,衣领是我理的,你的眼睛现在看着只有我,我超开心,超幸运——" "我现在,超级幸福。" 我无话可说,我还能说些什么?在过往的案件中我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话,得到过这样坦然的回应。 我甚至因此没有对过近的距离做出什么反对,只感到他像是满足,又像是示弱的依靠,随着他袒露心声后忽然显露的调皮,从微微嘟起的嘴唇间呼出一口气,打着旋儿转过我的鼻尖,连同脸侧也能感觉到湿润的热气。 我果然不擅长对付萩原研二,像原来一样和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才是正确的。我仿佛又听到了幼驯染们压着嗓子的劝告,又不敢转头看向靠在我肩头的人,只得僵硬地转了一下肩把他轻轻抖开。 现在的他明明只是个少年,我却更加不敢直视那泛着碎光又青涩的双眼。 我怕看到猫,看到老虎,看到被雨淋湿的狗勾。